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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回 一海僧伏歸福佑仙 賽師師攛掇忽雷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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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一海禪師動了殺機,要害銀蟾性命。銀蟾亮劍而與敵鬥。這雙方:

怒火燒熊熊,烘蒸江水幹;

殺性興烈烈,恨將天地平;

婆娑非為舞,盤旋身動靈;

劍法翻花樣,拳術勢變多。

大戰多時,銀蟾力軟。但不能制勝對手,自己便難得脫身。腦筋一轉,有了。將身出水,引誘敵方追至旱地。銀蟾遂施神火丹,以燒賊僧。對待惡類,不可留情。否則,遺世禍害。然一海禪師神通非常,打火中遁出,祭戮仙柱以制銀蟾。銀蟾早留著心呢,吃一塹長一智。飛速走避,霎時出了戮仙柱法功範圍。一海禪師追之不舍,迫使銀蟾遁入樹林。一海禪師隨後趨進,卻已不見對手。賊僧恨恨道:“便宜了這婦人。”欲要離去。不想,疾風颼鳴,他心道:“不好。”將身閃避。飛劍一口擦耳而過。緊接,對手出現。一海禪師心說:“這婦人,爾逃便逃了,完全保得一條活命。卻敢留戀,欲同本師再加對抗,則是自取死路耳。”覆祭起戮仙柱。“叭”地一聲,粘是粘住了,但對手剎那間沒了。卻見穢物貼附於柱。柱之光華隨之消褪。“呀,”一海禪師大驚。沾染穢物,戮仙柱靈氣暫時失去。非洗凈,不能釋放其威力。突然,銀蟾重又殺現。

此回所出現,乃是真正的銀蟾。之前,她變成小鳥,隱藏於樹冠之中。初,本想躲避對手,擺脫兇情。眼銳而意外地發現,於地野獸糞便一灘。她暗道:“有也,我何不……,反制賊僧?”遂將之變化而成自己模樣,賺得一海禪師。借助穢物,破解戮仙柱於暫時。見到妙計奏效,她急忙殺出,奮劍攻擊一海禪師。奪勢、占勢、乘勢,不容對方喘息。一海禪師一時著慌,招架乏力,遂連吃數劍。但令銀蟾想不到的是,劍中賊僧,錚然作聲,不傷分毫。難不成對方銅澆鐵鑄?還是具有金鐘罩、鐵布衫、十三太保橫練一類的硬功夫?如此,教人作難了。

一海禪師緩過心神,見銀蟾沒能將自己怎樣,大笑道:“婦人,你也不知本師號稱‘銅金剛、鐵羅漢’,刀槍不入,百刃難傷。即使幹將、莫邪、倚天、青釭,亦奈何不得我耳。”話音剛落,卻猛聽有人言道:“賊僧,試試吾仙之金剛銼是否亦奈你不得耶?”“啊,”一海禪師大驚,循聲觀來。但見華光燦燦,緊接身軀連遭擊創。賊僧難承,聲聲怪叫。他急忙搖身而走。然哪那麽容易走得,不速之客祭起另宗法寶,曰黃金寶印,將一海禪師鎮壓在地,好似萬萬斤之重。令之骨骼作響,且現原形,卻乃一只大龜。不速之客叫道:“這龜兒,服也不服?不服,吾仙即時將你致扁成餅,魂銷魄滅。服,則從此作為吾仙腳力,永生承受騎乘之羞辱。要命還是要面子,你速加選擇來。”一海禪師當然不想死,連稱肯降,徹底心服焉。

不速之客為誰?錦毛金服,九頭攢簇,正是一海禪師的冤家對頭福佑大仙,九頭錦毛獅子犬精。二年多之前,離了道場,北趨紹興府會稽縣若耶山,邀請友朋龍隱大仙,結伴而赴瀛洲島,拜望九老。福佑大仙同龍隱大仙即出自那間。不想,在瀛洲島飲仙酒過量而酩酊大醉,睡了兩天之多。仙界一日,地間一年。待他倆醒過來,辭別九老回轉。還至若耶山,卻在這裏遇到了自己的一名徒孫,號清新。清新見到師祖,哭拜於地,叫道:“師祖,您可回來了,也咋才還?豈知,靈戌觀二年前承受滅頂之災,塌天大禍,不覆存在了。”“啊,”福佑大仙大驚,連忙問怎麽回事。清新於是將一海禪師屠觀之事講述,自己可能是這場劫難當中的惟一幸存者,得以脫逃。至於若耶山,心切苦盼,眼巴巴而望。終於得見師祖之面,也得告兇情。福佑大仙聞得噩耗,怒火熊熊,遂向雲光寺。不期,將近甌江,恰遇一海禪師之鬥銀蟾。所謂,無巧不成書。於是出手,制降賊僧。隨後,同銀蟾相答話。

待到銀蟾報以身份,福佑大仙道:“原來是玉潔仙姑。青州府雲門山修元大聖(嗅石妖),曾經對我提到過你。”銀蟾道:“修元大聖乃小婦恩兄也。”福佑大仙道:“亦乃吾友。如此,你我非外人耳。”閑談幾句,分手作別。

銀蟾回轉溫州府城,本間業已冰融雪化,災情解除,令之欣喜。

另表賽師師,一氣西逃而至連雲山(分大、小連雲山)。喘息些時,又大罵銀蟾一番。心有恨,現時卻也只能痛快一下嘴皮子。而後,她打算覓食果腹。其所食,更多狩獵人夫,飲血餐心。忽然,聽到那邊隆隆雷鳴,發於低處。而天空晴朗,不見只片烏雲,這雷如何而來?懷著好奇,賽師師循聲尋來。下觀一處峽谷,雷鳴之出處。卻原來,有一輩正在修功。這廝:

鴨雞各半相,於世見稀罕(也恐怕絕無僅有);

墮入旁門內,左道添一名;

號忽雷魔君。見之雙翅展振,造出氣碾兩只。氣碾高下、直徑均數尺,距離地面些許,左右橫裏而非上下,滾動相磨。以施者為標點,雙碾內轉同時且向外前平直移送,轟隆鳴響。隨著雙碾的前進,連續多棵樹木之幹中段被擠壓斷折。當然,雙碾也可以調節角度、高度。或施用於石,竟能將石一樣致碎。這令賽師師看得瞠目結舌。

忽雷魔君收術、收功,立身靜養舒氣片時,方要轉回洞府。卻猛聽有人呼之:“玄銘兄,別來無恙乎?”“啊,”忽雷魔君一驚,轉回頭,循聲觀來。一名女子飛身而至面前。女子,賽師師也。忽雷魔君問深感意外,問道:“晴妹何來?”晴妹即賽師師,本稱晴兒,號心魄仙姑。“賽師師”,不過是開了春香院之後,臨時所用的名稱。賽師師答道:“妹偶然至此,不期得遇兄臺。玄銘兄,您緣何出現於此?難不成,更設了道場?”忽雷魔君道:“是也。原來所居之狗頭山,我本就嫌之小而缺少靈氣。又於十二年前,地震而崩。所以,另擇處所,遂擇中此大連雲山。該著走運,於山洞得獲石函,內有奔雷大法一冊並電魔鑒一只。我遂照冊修功,煉成雷法。也因此而將原號玄銘異士,更為忽雷魔君。”賽師師道:“原如此也。”

忽雷魔君將賽師師請入是谷(雷鳴谷)內的震天洞,落座閑聊。之前賽師師目睹了忽雷魔君的神通,非同尋常,於內心一動,眼珠一轉,暗道:“我何不利用於他,報吾之仇?”遂言道:“玄銘兄,可知普厄、狂道兩位道友遇害了嗎?”“啊,”忽雷魔君一驚,問道:“怎說?我那兩位友道遇害了?”賽師師顏色愀然,目中滴下幾滴淚,言道:“是的,他們全為了幫我,而為惡者所害。”忽雷魔君連忙催問:“他們為何人所害,又如何遇害?”賽師師泣道:“玄銘兄,聽妹細細道來。”將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一講。並不需要添枝加葉,已足以致怒忽雷魔君。因為忽雷魔君同普厄、狂道二魔君之間,有著極其深厚的友情。

忽雷魔君聽完賽師師的講述,果然沖沖怒起,火燒青霄。他叫道:“那白餘氏,居然害殺本君摯友,情殊可恨。必有一日,吾必將爾致化齏粉而方休。”賽師師慫恿道:“言極是,定要將之致死,方能告慰兩位魔君的在天之靈。作為要好的朋友,您是當為他倆報仇。”忽雷魔君道:“明日,吾即前往溫州府城,絕殺那賊婦。”這裏置酒,招待賽師師。酒一喝,又見多了,忽雷魔君不覺心馳色迷,盯著賽師師“嘻嘻”而笑。賽師師因酒而臉熱,紅撲撲更見可愛人兒。這教男者如何不動心耶?賽師師為了更好地利用忽雷魔君,遂迎合其亂意,同之春宵共度。也更加攛掇報仇之事,主為自己。

轉過天來,忽雷魔君同賽師師東赴溫州府城,尋銀蟾報恨。但,沒有馬上同仇家碰面廝殺,而是先加制亂。忽雷魔君來去狂風亂卷,烏雲密布,搞得天昏地暗。並驅雙(氣)碾相磨轉,轟隆作鳴。但瞅見小兒(男童女童),即時攝取。回去暫時棲身之所,同賽師師分而餐之。又時不時,施用電魔鑒。鑒縱電閃,毀壞房屋,殛人死命。一時,鬧得府城人眾心神惶惶,深陷恐怖。

假若天雷,雖可能殛人崩舍,但絕不會獵捉小兒。由此推斷,造禍者,魔怪也。然大災面前,有誰能夠挺身而出,除害絕患,還得一間安寧?

有一輩,稱作葉七,結廬處州府龍泉山中,號良葛山人。他下過三、四十年功夫,勤攻道法,算是有點本事。恰東來,自然道觀訪友,趕上雷魔作祟為害之事。其有心誅惡利世,遂在雷魔雷轟電掣,再次“光臨”溫州府城之際,拈弓搭箭,開而射之。然,箭矢觸雷碾而析。

雷魔,即忽雷魔君驚動。拿眼一踅摸,發現了葉七。而葉七正將第二箭飛射。忽雷魔君以雷碾破之。隨即,懸於頭上的電魔鑒對準葉七而施釋厲閃。一旦為之擊中,葉七必成碎片。葉七也不弱,飛身走避,連續躲開厲閃數獵。只倒楣了一些民房,裂分火起。為了避免殃及無辜百姓,葉七身向空中,喝道:“雷魔,休得狂虐殘暴,著。”祭起一根瓦面金鐧打去。一片飛光之中,鐧化黃金之柱,砸擊忽雷魔君。忽雷魔君叫一聲:“來得好。”推送雙(氣)碾迎之,瞬時化大。遂忽雷魔君微受氣場回震,但雙碾之力將黃金柱整根全吃而致碎。葉七對此驚愕不已。卻見雙碾向自己推來,他大叫:“不好,我命休矣。”未知葉七性命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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